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订婚宴上,裴川为我戴上钻戒的瞬间,我眼前炸出血红弹幕:【快逃!戒指内侧刻着‘祭奠亡妻’!】

宾客掌声中,我笑着吻他,指尖却抠进他后背。

当晚他递来牛奶时,弹幕尖叫:【苯巴比妥!致幻剂!】

我当着他的面喝光,转身冲进洗手间催吐。

衣领下的监听器传来苏晴的轻笑:“猎物上钩了。”

而裴川的书房深处,三个骨灰盒整齐陈列,标签清晰——

“祭品一号、二号、三号:林溪”。

1

裴川的手很稳,那枚切割完美的钻石戒指被他捏着,稳稳地滑向我左手的无名指。

宴会厅顶上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,光碎成一片片扎进眼睛里。

底下黑压压的宾客脸上堆着笑,掌声像涨潮的海水,一波一波涌上来,要把我淹没。

空气里是香槟甜腻的气味和他身上那股永远不变的、冷冽的雪松须后水味道。

就在冰凉的铂金戒圈即将套牢我的瞬间,眼前猛地炸开一片刺目的血红!

【快逃!戒指内侧刻着‘祭奠亡妻·周蔓’!血红加粗的字体带着一种不祥的闪烁,蛮横地霸占了我整个视野。】

【他衣柜第三格藏着和前妻的婚纱照!活着不好吗?跑啊!另一条弹幕几乎是砸在我视网膜上。】
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骤然停跳,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,撞得肋骨生疼。

血液轰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,耳朵里嗡嗡作响,宾客的掌声和司仪煽情的祝词瞬间被推远,模糊成一片无意义的噪音。

指尖触到的那点金属凉意,瞬间变得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手指猛地一缩。

戒指卡在了指关节处。

裴川的动作顿住了。

他微微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眸底的神色。

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,温柔的笑意似乎凝固了一瞬,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痕。

“溪溪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担忧,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。

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,激起一阵冰冷的战栗。

他另一只手自然地覆盖上我微微发抖的手背,掌心干燥,力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感,稳稳托住了我差点抽离的手,同时也将那枚象征着囚笼的戒指,不容抗拒地推进了根部。

冰冷的铂金死死箍住指根,那感觉像一条毒蛇缠了上来。

胃里猛地一阵翻搅,酸水直冲喉咙口。

不能吐,绝不能在这里吐出来!

我猛地抬起头,强迫自己扯开嘴角,对着他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、带着羞涩和巨大幸福的笑容。

在宾客们更加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中,我踮起脚尖,温顺地吻上他的唇。

他的唇柔软,却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凉。

我的左手,那只戴着致命戒指的手,顺势环上他的脖颈,手指却在他昂贵的西装后背上,隔着衣料,狠狠抠了下去。

指甲几乎要穿透那层羊绒。

我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瞬间的绷紧。

“怎么了?”唇分时,他凝视着我,眼神深邃如潭,关切得无懈可击,“手这么凉。”

“太…太激动了。”我垂下眼睫,掩饰住眼底汹涌的惊涛骇浪,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微颤,“有点晕,我去下洗手间补个妆。”

他温柔地点头,甚至体贴地帮我理了理鬓边并不存在的碎发:“好,我等你。”

2

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最近的女士洗手间,反锁上门。

奢华的空间里弥漫着昂贵的香薰味道,却丝毫无法抚平我胃里的翻江倒海。

我扑到洗手台前,拧开冷水,哗啦啦地响。

冰冷的水拍在脸上,稍微拉回了一点理智。

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鬼的脸,只有嘴唇被我刚才咬得异常鲜红。

【他刚才给你的香槟里掺了东西!致幻剂!让你听话!血红弹幕再次蛮横地弹出。】

【催吐!快!抠喉咙!立刻!另一条弹幕带着强烈的命令口吻。】

没有犹豫的时间了。

我猛地弯下腰,食指和中指并拢,狠狠捅进喉咙深处。

剧烈的恶心感排山倒海般涌上来,胃部剧烈痉挛,刚刚喝下的香槟混着胃液,一股脑儿全吐进了光洁的白瓷面盆里。

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
吐到只剩下酸水,我才脱力般撑住洗手台边缘,大口喘着气。

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,滴进水池。

镜子里的人眼神涣散,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。

【注意!洗手间镜子上方,针孔摄像头!他在看!弹幕突然发出尖锐的警告。】

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我浑身汗毛倒竖,猛地抬头看向那面巨大的装饰镜。

镜框华丽繁复,在顶灯照射下,某个不起眼的装饰缝隙里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、几乎不可察觉的红点一闪而逝。

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!

我立刻拧开水龙头,让水流开到最大,哗哗的水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。

借着水声的掩护,我迅速打开水龙头旁边的按压式洗手液,挤出黏腻的一大团,胡乱抹在脸上、脖子上,弄花了原本精致的妆容,又飞快地用水冲掉,制造出慌乱清洗呕吐痕迹的假象。

然后,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内侧一把,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才深吸一口气,对着镜子,努力调整表情。

扯掉几缕碎发垂在颊边,又用力揉搓了几下眼睛和脸颊,让皮肤看起来更加苍白脆弱。

最后,我对着镜子,扯出一个虚弱的、饱受惊吓的可怜表情。

打开门,裴川果然就等在外面走廊的阴影里,身姿挺拔。

看到我出来,他立刻迎上前,眉头微蹙,满是担忧:“脸色这么差?不舒服?”

“嗯…”我低着头,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惊魂未定,“刚才…刚才在洗手间外面,好像…好像看到一个黑影晃过去…很像我以前那个…纠缠不清的前男友…我吓坏了…” 我适时地瑟缩了一下肩膀,像只受惊的兔子。

他眼神一沉,瞬间染上厉色,长臂一伸,将我揽入怀中,力道带着保护的意味,也带着绝对的掌控。

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,“我去处理。你先去露台透透气?那里安静,空气也好些。”

他温热的手掌安抚地拍着我的背,动作轻柔。

可我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硬得像块石头,血液都凉了。

露台?那个弹幕里预告的“失足”剧本发生地?

【他要去查监控!稳住!别慌!弹幕急促地提醒。】

“好…”我顺从地应着,声音依旧带着细微的颤抖,依赖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,“那你快点回来…我一个人害怕…”

“很快。”他低头,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,随即松开我,转身大步朝宴会厅旁边的安保室方向走去,步伐沉稳而迅速,带着一种捕猎者锁定目标后的冷厉。

看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,我脸上那点脆弱的依赖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冰冷的戒备和高速运转的思维。

我依言走向通往露台的玻璃门,手指搭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,却没有立刻推开。

【露台危险!但必须去!弹幕再次强调。】

我知道。不去,立刻就会引起他更深的怀疑。

3

我咬紧后槽牙,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。

初夏夜晚的风带着凉意灌了进来,瞬间吹散了些许宴会厅的闷热和香槟的甜腻。

露台很宽敞,摆放着几组藤编桌椅。

城市璀璨的灯火在远处铺陈开,像一片倒悬的星河。

然而这景致此刻在我眼中毫无温度。

我走到靠近栏杆的位置,背对着入口,手紧紧抓住冰凉的金属栏杆。

心跳如鼓,耳朵却竖起来,捕捉着身后的任何一丝动静。

风声,楼下模糊的车流声,还有…我自己急促的呼吸声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。

裴川去了多久?

他会不会发现洗手间镜子上那个针孔摄像头根本拍不到“前男友”?他会不会直接过来?

就在神经绷紧到极限时,露台入口的玻璃门被无声地推开了。

皮鞋踩在光滑地面上的声音,沉稳,熟悉,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节奏,一步步靠近。

我没有回头,手指在栏杆上收紧,指节泛白。

他走到我身后,很近。

那股冷冽的雪松须后水味再次笼罩下来,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。

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在了我裸露的肩膀上,指尖带着薄茧,轻轻摩挲着。

“还在害怕?”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,低沉温柔,像情人间的呢喃。

另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,掌心托着一杯温热的牛奶,白色的水汽在杯口氤氲。

“喝点热的,压压惊。”他把牛奶杯递到我唇边,语气是绝对的关怀,“你手太凉了。”

牛奶的甜香钻入鼻腔。

就在杯沿即将碰到我嘴唇的刹那,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血红警报:

【苯巴比妥!致幻剂!浓度致死量!喝下去你就完了!】

【他在测试你的顺从!弹幕疯狂滚动,每一个字都带着猩红的警告和巨大的惊叹号。】

寒气从尾椎骨猛地窜起,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。

测试?他果然起疑了!这杯牛奶,是最后的试探,也是催命符!

我的大脑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了决断。

脸上迅速切换回那种脆弱又带着点委屈的神情,我抬起眼,眼眶微红地看向他,声音软糯:“你喂我…”

裴川深邃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
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,声音宠溺:“好。”他微微倾斜杯身,温热的牛奶碰到我的下唇。

我张开嘴,顺从地喝了下去。

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着一股诡异的甜腻。我小口小口地喝着,眼睛一直望着他,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。

【你疯了?弹幕几乎要崩溃。】

我没疯,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还在,喉咙被抠过的异物感依旧清晰。

我知道身体的本能会做什么。

一杯牛奶很快见了底。

我甚至伸出舌尖,轻轻舔了下唇角沾到的一点奶渍,对着他露出一个满足又疲惫的浅笑:“好多了…谢谢你,裴川。”身体顺势软软地靠向他,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肩膀上,一副依赖眷恋的模样。

他的手环住我的腰,轻轻拍了拍:“没事就好。”

就在这时,胃部猛地一阵剧烈的、无法抑制的痉挛!

那股刚刚压下去的恶心感以十倍百倍的强度凶猛地反扑上来!

“唔!”我一把捂住嘴,猛地推开他,转身踉跄着扑向露台角落里一个巨大的装饰性盆栽。

根本不需要再抠喉咙,身体的本能反应比任何表演都真实。

我弯下腰,剧烈地呕吐起来,刚刚喝下去的牛奶混着酸水,一股脑全吐在了盆栽的泥土里。

吐得撕心裂肺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狼狈不堪。

“溪溪!”裴川的声音带着一丝真实的错愕和不易察觉的紧绷,立刻跟了过来,蹲下身,手掌拍着我的背,“怎么会这样?我马上叫医生!”

“不…不用…”我虚弱地摆摆手,大口喘着气,断断续续地说,“可能…可能是刚才吓的…加上…喝了冷的香槟…又喝热的牛奶…胃受不了…”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,看着他,眼神痛苦又带着歉意,“对不起…弄脏了…好丢人…”

他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,似乎在判断这狼狈不堪是真是假。

最终,他眼底那丝疑虑似乎被压下,重新换上浓浓的疼惜。

他掏出手帕,动作轻柔地替我擦拭脸上的污渍和泪水。

“傻瓜,跟我道什么歉。”他叹了口气,将我打横抱起,“我送你回去休息。”

被他抱着离开露台,穿过依旧喧闹的宴会厅侧廊,走向专属电梯。

我把脸埋在他胸前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身体微微发抖。

这一次,不是装的。

是劫后余生的虚脱,是面对毒蛇环伺的冰冷恐惧。

电梯下行,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。

他抱着我的手臂很稳,像抱着一件珍贵的瓷器。

“别怕,”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却让我骨髓发寒,“那个骚扰你的人,我会让他永远消失。”

回到他顶层公寓,他将我安置在主卧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,替我盖好丝绒薄被。

“好好睡一觉,什么都别想。”他俯身,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,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,“我就在外面处理点事。”

卧室门被轻轻带上,落锁的声音极其轻微。

4

我闭着眼,像真的精疲力竭睡去。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,又过了十几分钟,我才猛地睁开眼,眼底一片清明锐利,哪有半分睡意?

我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目标明确——裴川的书房。

书房门锁着,但这难不倒我。

订婚那天,他喝得微醺,曾把拇指按在我唇上,笑着说要用我的指纹当钥匙。

当时只觉甜蜜,现在想来,毛骨悚然。

我抬起右手,伸出拇指,轻轻按在门把手的指纹识别区。

“滴”一声轻响,绿灯亮起。门开了。

一股混合着旧书、皮革和一种难以形容的、类似福尔马林的冰冷气味扑面而来。

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灯火,给书房蒙上一层幽暗的蓝光。

红木书桌,顶到天花板的书架,一切都透着主人内敛的权势。

弹幕没有出现,或许是干扰,或许是需要触发点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凭着直觉走向书桌后面那个嵌入墙体的巨大保险柜。

冰冷的金属柜门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
指纹锁,又是指纹锁。

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一角。

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珐琅彩首饰盒,里面是我今天戴过的耳钉。

我打开盒子,里面还有一小块没吃完的、用油纸包着的订婚蛋糕,上面点缀的鲜红草莓有些蔫了。

指尖沾上一点残余的奶油,冰凉黏腻。

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取更多奶油,然后屏住呼吸,将沾满奶油的指尖,轻轻按在保险柜冰冷的指纹识别区域上。

奶油填补了指纹的沟壑。

一次,没成功,奶油太薄。

我再次涂抹,这次厚厚一层,几乎覆盖了整个拇指指腹。

心跳如雷,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。

第二次按上去,缓慢,用力,确保奶油能清晰地拓印下完整的指纹纹路。

“嗡——”

一声极其轻微的电机启动声,保险柜内部传来锁舌弹开的轻响。

成了!

我猛地拉开沉重的柜门。

预想中的金条、文件、珠宝都没有出现。

里面只有三样东西。

最上层,是一个打开着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。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戒指。

铂金指环,镶嵌着一颗硕大的、泪滴形的蓝钻,款式华丽而古老。

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,我能清晰地看到戒指内侧,刻着一行细小的花体英文:“In Eternal Memory of My Love, Zhou Man”。祭奠吾爱,周蔓。

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。

我的目光向下移。

保险柜下层,并排摆放着三个大小一致的、方正的盒子。

材质像是某种深色的哑光石头,透着沉甸甸的死寂。

每一个盒子的正面,都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。

标签上是打印的、冰冷清晰的宋体字:

“祭品一号:陈雅。”

“祭品二号:李思雨。”

“祭品三号:林溪。”

我的名字!白纸黑字,像一道催命符,死死钉在第三个骨灰盒上!

胃部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,不是因为催吐,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恶心。

我死死捂住嘴,才没有尖叫出声。

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睡衣。

祭品…一号…二号…三号…林溪!

那三个盒子,像三块巨大的寒冰,散发着死亡的气息,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。

胃里翻腾的不是食物残渣,而是冰冷刺骨的恐惧,一直堵到喉咙口,让我窒息。

我死死捂住嘴,牙齿深深陷进下唇的软肉里,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,才勉强压下那声即将冲破喉咙的尖叫。

祭品三号:林溪。

我的名字,白纸黑字,像一道猩红的烙印,烫在第三个骨灰盒上,也烫在我的视网膜上,挥之不去。
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细微的、布料摩擦的声音钻入耳朵。

不是来自门外,而是…来自我身上!

我猛地低头,手指颤抖地摸向睡衣领口内侧。

在靠近锁骨下方、一个极其隐蔽的接缝处,指尖触碰到一个比米粒略大、坚硬冰冷的异物!

监听器!

苏晴!那个在订婚宴前,抱着我哭,说心疼我,亲手帮我整理裙摆、别上胸针的“好闺蜜”苏晴!是她!只有她有机会,在我换下礼服穿上睡衣时,把这个致命的东西缝进去!

衣领下,那粒冰冷的监听器,仿佛瞬间变成了烧红的炭。

苏晴轻柔的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残忍的低笑,仿佛直接在我耳边响起,伴随着电流的细微滋啦声:

“猎物上钩了,裴先生。她果然按捺不住去开保险柜了。”

那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爽朗亲昵,而是淬了剧毒的蛇信,冰冷滑腻地舔过我的耳膜。

裴川的声音紧接着传来,通过监听器,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漠然:“知道了。看着她,别让她死了。祭品,需要保持新鲜。”

“祭品需要保持新鲜…”

这几个字像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

他们就在某个地方,像观看笼中困兽一样,听着我粗重的喘息,等着我崩溃!

不能崩溃!林溪,不能!

求生的本能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,瞬间压倒了灭顶的恐惧。

我猛地松开捂着嘴的手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。

目光再次投向保险柜深处。

祭品一号:陈雅。祭品二号:李思雨。祭品三号:林溪。

她们是谁?她们遭遇了什么?为什么裴川要这样做?那个周蔓…又是谁?

苏晴和裴川,到底是什么关系?仅仅是同谋?

无数疑问在脑中疯狂旋转。

但此刻,最重要的不是答案,是证据!是能撕开这层人皮、钉死恶魔的证据!

我强忍着触碰那三个骨灰盒的恶心感,目光在保险柜内快速扫视。

除了戒指和骨灰盒,只有角落散落着几张不起眼的打印纸,像是随手塞进去的。

我颤抖着伸出手,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那几张纸,生怕发出一点声响。

纸张很普通,是常见的A4打印纸。

第一张,标题是《意外事故调查报告》。

姓名:陈雅。

时间:2021年8月17日。

地点:西郊盘山公路。

简述:车辆行驶途中突发制动失灵,坠入山崖。驾驶员当场死亡。经查,车辆制动液管存在人为老化破裂痕迹。

报告下方,有一个潦草的签名,像鬼画符,但能勉强辨认出一个“苏”字!苏晴!

第二张:

姓名:李思雨。

时间:2022年5月3日。

地点:蓝海度假酒店私人泳池。

简述:死者深夜酒后独自游泳,不幸溺亡。血液酒精浓度严重超标。在其房间发现空酒瓶及半瓶未开封的安眠药。酒店监控事发时段故障。

同样,在不起眼的角落,有一个更小的、更潦草的“苏”字签名!

第三张纸,抬头是打印的标题:《“露台意外”执行预案》。

姓名:林溪。

时间:2023年6月15日。

地点:云顶酒店宴会厅露台。

预案要点:

1. 药物诱导:苯巴比妥致幻剂,剂量:致死量80%,由目标“未婚夫”于露台递送热牛奶。

2. 制造幻觉引导:利用目标恐惧心理,暗示“前男友”骚扰,诱导其走向露台栏杆危险区域。

3. 意外触发:目标受幻觉及药物影响,自行翻越栏杆或失足坠落。风力、栏杆高度已核算。

4. 后续处理:清理药物残留;处理目击者;监控干扰。

5. 执行人:苏晴。

预案下方,清晰地打印着两个名字:

策划:裴川。

执行:苏晴。

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我的眼睛上,烫进我的脑子里!苯巴比妥!致幻剂!致死量!露台!失足坠落!苏晴执行!裴川策划!

那杯牛奶!露台的邀请!所谓的“前男友”黑影!都是精心编织的死亡剧本!而苏晴,那个口口声声要帮我逃走的“闺蜜”,就是手持屠刀的刽子手!

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冲垮了恐惧!他们不仅要我的命,还要把我塑造成一个因情伤或醉酒而意外身亡的可怜虫!用我的死,来祭奠那个叫周蔓的亡魂?

休想!

我迅速将这三张致命的报告和预案折好,塞进睡衣宽大的袖口里,用皮筋固定住。

冰冷的纸张贴着皮肤,像贴着毒蛇的鳞片。

关上保险柜门,抹掉指纹识别区残留的奶油痕迹。

我像幽灵一样溜出书房,回到主卧床上,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
这一次,不再是纯粹的恐惧,愤怒的火焰在骨髓里燃烧,带来一种近乎毁灭的力量。

监听器还在衣领下,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。

5

我知道,真正的猎杀,现在才开始。

裴川和苏晴,他们以为我是待宰的羔羊。

但我会让他们知道,被逼到绝境的猎物,獠牙才是最锋利的。

我闭上眼,在黑暗中,无声地咧开嘴。

等着吧。

冰凉的金属椅面透过单薄的衣物渗进皮肤。

我坐在被告席上,手铐的边缘硌着手腕骨。

法庭里肃穆得令人窒息,空气里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和偶尔翻动纸页的沙沙声。

旁听席坐满了人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,好奇的、鄙夷的、同情的,交织成一张沉重的网。

三个月,距离实验室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,已经三个月。

裴川和苏晴,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全身重度烧伤插满管子,一个坠楼身亡。

而我,从九死一生的“祭品”,变成了众矢之的的“嫌疑人”。

罪名是:教唆杀人。

苏晴坠楼现场唯一的“物证”,那根属于我的、在订婚宴上戴过的蕾丝发带,像一条冰冷的毒蛇,死死缠住了我的脖子。

它被装在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,此刻就放在检察官的桌面上,刺眼地提醒着所有人——我与苏晴的“死亡”脱不了干系。

【小心法官!】血红的弹幕毫无预兆地在我眼前炸开,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急促,像垂死挣扎的蜂鸣,【她不对劲!】

心脏猛地一沉,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法官席。

法官正低头翻阅着卷宗,戴着那顶标志性的白色假发,遮住了大半额头和鬓角。

法袍宽大,衬得身形有些模糊。

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,动作一丝不苟。

似乎没什么异常。

但弹幕不会无缘无故示警。

我的视线死死锁住那张被假发和法袍包裹的脸。

下巴的线条…似乎比三个月前庭审预备会议时看到的,要更尖锐一点?

还有那双手,握着法槌的手,指关节的轮廓…是错觉吗?

检察官慷慨激昂的结案陈词像背景噪音一样模糊。

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位“法官”身上。

就在她微微侧头,对着书记员低声指示的瞬间,假发边缘,靠近耳后的位置,一道极其细微、几乎被粉底完全遮盖的淡粉色疤痕痕迹,一闪而过!

那道疤!我见过!在裴川别墅的书房里,苏晴有一次帮我整理头发时,不小心被发卡划破了耳后,位置、形状,一模一样!

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,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。

苏晴!她还活着!她整了容,伪装成了法官!她处心积虑,就是要在这里,用法律的名义,给我宣判死刑!

【是她!苏晴!目标确认!危险等级:致命!立即规避!弹幕疯狂闪烁,猩红的字迹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。】

“综上所述,被告人林溪,因情感纠葛及巨额财产纠纷,教唆并间接导致被害人苏晴坠楼身亡,证据链完整清晰!”检察官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正义感,“恳请法庭,依法判处被告人林溪死刑!”

法庭内一片哗然,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,带着审判的意味。

“肃静!”法官席上,那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,透过扩音器,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,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。

她抬起头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,直直地刺向我。

那不是法官审视罪犯的眼神,那是毒蛇锁定猎物的眼神!

她缓缓站起身,宽大的法袍也掩盖不住那刻意挺直的脊背里透出的恨意。

她拿起那柄象征着法律权柄的法槌。

“本庭宣判——”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法庭里,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凌,“被告人林溪,犯故意杀人罪,罪名成立!”

法槌被高高举起。

“判处死刑!”

【规避失败!终极指令:销毁!弹幕爆发出最后刺目的红光,随即彻底陷入一片混乱的雪花噪点!滋啦——】

那冰冷的、宣告死亡的“死”字尾音尚未落下,旁听席前排中央,一个穿着黑色风衣、戴着宽檐帽和口罩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!动作快得像一道撕裂空气的黑影!

“啪嗒!”

宽檐帽和口罩被一把扯下,甩落在旁听席冰冷的地面上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整个法庭,所有嘈杂、呼吸、甚至心跳声,都消失了。

无数双眼睛,包括那位刚刚宣判我死刑的“法官”,都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,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,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极致的、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!

那张暴露在法庭惨白灯光下的脸——

苍白,消瘦,带着久病初愈的脆弱感,眼窝深陷,颧骨突出。

但那眉眼,那鼻梁的弧度,那紧抿的、毫无血色的薄唇…

分明就是早已“死去”多年、被裴川奉若神明般祭奠的白月光——周蔓!

“法…法官大人?”检察官手里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“姐…姐姐?”法官席上,伪装成法官的苏晴失声尖叫,那声音完全变调,尖利得划破空气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,“不可能!你死了!我看着你死的!我亲手换的药!你早就该死了!”

苏晴脸上的镇定和冰冷的恨意瞬间土崩瓦解,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。

她猛地撕下头上的白色假发,露出底下染成深棕色、剪得极短的头发,以及那张虽然经过精心修饰、但眉眼轮廓依旧能看出苏晴模样的脸!她彻底暴露了!

“是你!”苏晴指着站在旁听席中央的周蔓,手指抖得像风中落叶,眼神癫狂,“你是鬼!你是来索命的鬼!滚开!”

周蔓没有理会苏晴疯狂的嘶吼。

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睛,越过混乱的法庭,越过惊慌失措的法警,越过瘫软在被告席上的我,死死地钉在苏晴那张因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上。

她的嘴唇动了动,没有发出声音,但每一个口型都清晰无比,带着刻骨的冰冷,清晰地传递过来:

“我亲爱的妹妹,”

“药瓶上,”

“有你的指纹。”

这无声的控诉,比任何惊雷都更具毁灭性!

“不——!”苏晴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,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,踉跄着后退,撞在法官椅背上。

她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,嘴唇哆嗦着,眼神涣散,巨大的恐惧和真相被揭穿的绝望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。

“不是我…不是我…是裴川…是他逼我的…他爱你…他疯了…他要所有像你的人…都去陪你…”她语无伦次,涕泪横流,像个疯子。

“拿下她!”真正的法警终于反应过来,厉声喝道,几个人迅速冲向法官席。

“都别过来!”苏晴猛地抬头,眼神里是彻底的疯狂和毁灭欲。

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,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旁听席上的周蔓!“你去死!死了就干净了!去陪我姐姐!”她歇斯底里地扣动了扳机!

“砰!”

枪声在密闭的法庭里炸响,震耳欲聋!

“啊——!”旁听席瞬间陷入彻底的混乱,尖叫声、哭喊声、桌椅碰撞声乱成一团。

子弹撕裂空气,带着死亡的气息射向周蔓!

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身影猛地从周蔓侧后方扑出,将她狠狠扑倒在地!子弹擦着那人的肩膀飞过,打在后面的墙壁上,留下一个狰狞的弹孔。

扑倒周蔓的,是那个一直沉默地坐在她身边、穿着便装、眼神锐利的男人。他动作迅猛如猎豹,显然是周蔓的保镖。

而就在苏晴开枪的瞬间,几名训练有素的法警也同时扑了上去,电光火石间将她死死按倒在地!银色手枪脱手飞出,滑落到法庭冰冷的地板上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
“放开我!你们这些蠢货!她才是鬼!她早就该死了!”苏晴被死死压在地上,脸贴着冰冷的地板,依旧疯狂地扭动嘶吼,声音嘶哑绝望,“药瓶…指纹…哈哈…对…是我换的药…谁让她抢走裴川…谁让她什么都比我好!她该死!你们都该死!”她彻底崩溃,将深埋心底最黑暗的秘密嘶吼了出来。

法庭内一片死寂,只有苏晴癫狂的嘶吼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。

旁听席上的人惊魂未定,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到荒诞的一幕。

检察官脸色惨白,呆若木鸡。

真正的法官和陪审团成员一脸震惊和后怕。

周蔓在保镖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,脸色苍白如纸,但眼神依旧冰冷沉静,像暴风雪后的荒原。

她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,目光扫过被按在地上、如同烂泥般嘶吼的苏晴,最后落在我身上,停留了一瞬,那眼神复杂难辨,随即移开。

她什么也没说,在保镖的护卫下,转身,一步步走向法庭那扇沉重的侧门。

背影挺直,带着一种历经生死、看透一切的孤绝。

混乱被控制。苏晴被戴上手铐脚镣,像拖死狗一样拖离了法庭,她癫狂的咒骂和哭嚎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。

我依旧坐在被告席上,手腕上的冰冷触感依旧存在。

但头顶那“教唆杀人”的沉重枷锁,随着苏晴的彻底崩溃和当庭认罪,已然无声崩解。

法警走过来,解开了我的手铐。

金属摩擦的声音很轻,却在我耳中无限放大。

“当啷。”

手铐落在法警的托盘里。

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,皮肤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红痕。

法庭里的人开始陆续退场,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又退去。

那些目光依旧复杂,但少了审判,多了探究和难以置信。

我没有看任何人,只是慢慢地站起身。

双腿有些发麻,血液重新流动带来的刺痛感很清晰。

我一步一步,沉默地穿过空旷下来的法庭。

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

推开厚重的法庭大门,外面是初夏上午明晃晃的阳光。

光线有些刺眼,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。

阳光温暖地落在皮肤上,驱散了法庭里浸透骨髓的阴冷。

我抬起头,看着湛蓝的天空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空气里带着城市特有的、微尘和汽车尾气的味道,却无比真实。

就在这时,脑海里最后一点残留的、如同电子雪花般的滋啦噪音,彻底消失了。

【……】没有告别,没有提示。

那片如影随形、时而救命时而带来恐慌的血红弹幕空间,彻底归于寂静。

像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
只有无名指上,那枚冰冷的铂金戒指,依旧死死地箍在那里。

内侧刻着的“祭奠亡妻·周蔓”,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痕。

我抬起手,指尖轻轻抚过那冰冷的戒圈。

阳光照在钻石上,折射出刺眼的光,冰冷,没有温度。

街角的报摊,一份新鲜出炉的晨报被摊开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
黑体标题横贯整个头版:

“裴氏集团惊天血案主谋苏晴,昨夜于看守所内畏罪自杀!”

标题下方,是一张不算清晰、但足以辨认的现场照片。

冰冷的停尸房地面,白布盖住了大部分躯体,只露出一只垂落在外的手腕。

手腕纤细,皮肤苍白。

而在那苍白的手腕上,赫然系着一根染着暗红色污渍的、熟悉的蕾丝发带。

发带的一端,无力地垂落在地。

风吹过报摊,掀起报纸的一角。

我收回目光,放下抚摸着戒指的手,转身,汇入了门外喧嚣的人流之中。

阳光刺眼,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10:13: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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